宸濠之乱
细心的读者朋友可能已经注意到,宁王朱宸濠叛乱发生在1519年,此时王阳明已经到任三年。为什么提前这么久,时任兵部尚书王琼就能提前预见宁王的反叛意图呢?这是因为,宁王的不臣之心,早已是司马昭之心——路人皆知,唯独明武宗皇帝本人受到宦官等人蒙蔽,还蒙在鼓里。
明武宗皇帝朱厚照常服画像
正德二年(1507年)起,宁王就开始通过贿赂,串通宦官和权贵上下其手,欺瞒皇帝,不仅设法恢复了原本被裁撤的护卫(相当于私人武装),更是在正德九年(1514年),开始把自己叫做君主,把自己的卫队叫做皇帝侍从,把他的命令叫做敕令(皇帝的命令)。有一次他竟试图要求辖区内的文官们穿戴正式的朝服服侍他。如此僭越的行为自然招致满朝文武的强烈谴责和反对。然而即便如此,明武宗皇帝也没有对如此荒谬的做法有任何指责和不满。这除了说明明武宗自己行径荒唐外,也说明皇帝身边的权力集团已被宁王高度渗透,弹劾宁王的奏折几乎没法呈现到皇帝面前。
在这种情况下,王琼于正德十年(1515年)接任兵部尚书,面对各地四起的盗贼和错综复杂的朝政。王琼开始“理政诛贼”。而王阳明就是他安插在宁王身边的第一道,也是最坚实的一道保险。事实证明,这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策。
1519年夏,宁王趁寿宴答谢的机会,挟持大量文官,逼迫他们对自己称臣。随后宣城集兵十万,发布檄文,声讨朝廷。消息传到北京,朝野震动,只有王琼表现得十分淡定。他自信地对众人说:
“王伯安在江西,肯定会擒获叛贼。”
疑兵之计
王阳明此时正在前去福建剿匪的路上,刚刚抵达丰城(江西中部)。得知此事后,他迅速调转方向,赶往吉安,第一时间开始积极备战,募集义兵,发出檄文,出兵征讨叛军,并要求各地起兵勤王。
但很快,王阳明就遇到一个难题——人不够。当时宁王军已在行动,而王阳明没有兵符,手中无兵,根本无法对抗声势浩大的宁王军。一旦叛军攻占九江、南康后挥师东下,占领故都金陵(今南京),那么宁王就有了称帝的资本和雄厚的地理优势,就很难消灭了。因此当务之急,是争取足够的时间募集部队。
于是,王阳明用疑兵之计做了以下两件事情:
第一,虚张声势,利用假宣传情报,声称朝廷已经派了京兵和边兵共八万人,连同自己在江西、两广等地的部队,共计十六万人,准备进攻宁王的大本营南昌;
第二,写蜡书假意让宁王的幕僚攻打金陵,又故意让宁王发现。
疑兵之计果然奏效。宁王的幕僚果然劝他攻取金陵,宁王果然大起疑心,中了反间计,决定按兵不动,犹豫不决长达半个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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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阳明利用这一时机,做好了防守金陵的准备,从而断绝了宁王进攻金陵的可能性。此时宁王终于探知朝廷根本没有派遣这么多兵来,这才沿江东下攻取九江、南康,准备渡江攻占安庆。这时有人建议王阳明应当急援安庆,王阳明拒绝说:“现在九江、南康已经被敌军占领,如果我们越过南昌跨江救援安庆,就会腹背受敌。现在南昌空虚,我军锐气正盛,可以一举攻破。敌军听说南昌失守,定会回师来救,这时我们在鄱阳湖迎击他,肯定能取得胜利。”
历史再一次证明了王阳明的军事才能。宁王精锐此时都前往安庆,留守南昌的兵力空虚,南昌很快被攻下。宁王军听说后果然回援,被王阳明派遣的阻击部队和设伏部队分割成几部分,被迫退守。情急之下,宁王调集九江、南康的精锐部队出击,而王阳明则派几路大军迎战。双方剑拔弩张,陈师鄱阳湖,大战一触即发。这将是决定王朝命运的关键一役,势必会被后人载入史册,反复琢磨。
一剑霜寒十四州!时间拉回到156年前,同样的场地,不同的对手,沉寂许久的鄱阳湖,又将回荡谁的哀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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